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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这首《浣溪沙》是宋代词人晏殊的代表作,且是晏殊词中最为脍炙人口的篇章。通过悼春惜春,感叹年华易逝,难以追挽的伤感之情。全词语言轻快,通俗易懂,读之清新自然而又意韵深远,颇为耐人寻味。其中“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两句,堪称点睛之笔,历来为人称道。

后人只知道这两句对仗工整,浑然天成,读到这首词的无不称赞晏殊神来之笔,巧夺天工,却不知道这两句其实并非全部出自晏殊之手,其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功劳。

这个人名叫王琪,字君玉,成都人,神宗朝著名的“三旨宰相”王珪的从兄。只是王琪仕路不顺,官当的不大,政治上没有大的作为,所以声名也不太显著。晏殊的这两句词,为什么也有他的功劳呢,我们一起来看看。

晏殊任宰相时,有一次外出经过杭州,没有惊动地方官府,就借宿在杭州大明寺。晚上,月上中天,闲来无事的晏殊就在庭院中散步。走着走着,突然看见廊檐下摆放着很多诗板,就让侍从把上边的诗一首首读给他听,自己则一边闭目静听,一边慢慢踱步。

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没有什么特色、谈不上意境的平庸之作,他刚想摆手让不读了,却被下边的这首诗吸引住了,仔细听,这首诗写的是:

水调隋宫曲,当年亦九成。

哀音已亡国,废沼尚留春。

仪凤终陈迹,鸣蛙只沸声。

凄凉不可问,落日下芜城。

晏殊听完,感慨不已,击掌赞道:“好诗,好诗!不知是哪位名家的手笔?”侍从回答道:“是江都主簿王琪写的。”晏殊赞叹:“扬州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明天你们把这个王主簿请过来,我要见见他。”

第二天,王琪被请到了晏殊这里,两人相谈甚欢,颇有相见恨晚之感。这时正是江南的晚春时节,到处莺歌燕舞,落英缤纷,晏殊感慨的说到:“我极喜欢此时此地的景色,曾想把这美景写进词里,可惜只想出了上句,下句苦思良久,却没有佳句,还请王主簿不吝赐教。”王琪见堂堂宰相竟虚心向自己请教,心中倍受感动,忙请晏殊说出上句。晏殊吟道:“无可奈何花落去。”王琪听了,心里暗暗赞叹真是好句,自己沉吟一会儿,欣然对道:“似曾相识燕归来。”

晏殊听罢顿觉眼前一亮:“真是绝妙佳句啊,‘无可奈何’已令人颇多伤感,‘似曾相识’又更增添了一抹沧桑,使人有不堪回首之感。此上句我也曾问过别人,都说不好对,想不到你能有如此佳句,仿佛是信手拈来一般,恐怕再也找不出比你对得更好的了。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件事之后不久,晏殊就写出了他那首著名的《浣溪沙》,里边用的就是这两句。而王琪,也因为受到晏殊的赏识而离开江都,进入京城任职。

当然,王琪还是有真才实学的,并不是碰巧就这一句写的好。据传他年轻时很自负,有一次去花园散步,正好走到一片竹林旁边,看到翠竹挺拔,郁郁葱葱,灵机一动,想起一联诗句来:

叶垂千口剑,干耸万条枪。

王琪是把耷拉下来的竹叶比作宝剑,挺拔的竹竿比作长枪,比喻得还算形象,古诗对仗和语言意境也很美。他把这联诗句给朋友们看,大家都夸他写得好。王琪就美滋滋地把 诗句贴在了屋里的墙上,还口出狂言:“谁要是能改一个字,就白送十两金子!”

好巧不巧,过了几天,正好苏东坡经过,看到王琪的诗句,大文豪儒雅一笑,说到:“诗是好诗,就是竹子太差,十根才一叶耳!”真是绝顶聪明如东坡先生者,才会如此戏评风雅后世。

晏殊和王琪有没有因为那句“似曾相识燕归来”打过版权官司后人不得而知,但随着《浣溪沙》的代代相传,晏殊和王琪的美名必定会流芳百代,被更多的人喜爱、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