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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2 来源:hao86 蝶恋花晏殊 晏殊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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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的印象中,似乎都有这样一种共识,认为“诗穷而后工”。意思是说,一个诗人只有经历过穷困潦倒、生活磨难,才能写出好的作品。王国维里也曾提出“天以百凶成就一词人”这一观点,从屈原到司马迁,从杜甫到苏东坡,这些人无一不是有着坎坷的人生遭遇。但是,宋代词人晏殊,似乎是个例外。

他曾经是个“神童”,年仅14岁就成为进士,得到皇帝的赏识。最令人羡慕的是,晏殊生活的时代正巧赶上宋朝的太平盛世,没有战争,生活平静。没有内忧外患,晏殊为官几十载,一直过着舒适且富足的生活,他也因此被称“太平宰相”、“富贵词人”,就连他的儿子晏几道也是著名的词人。

晏殊的词作,既没有普遍词人的激言烈响、愁肠郁结,也没有富贵显达之人常有的的无病呻吟、故作牢骚,如他的词集名《珠玉词》一般,如玉般温润,如珠般圆洁。他的词既不奢华浮夸,也不故作姿态,反而有一种理性的判断力,简单干净,不着痕迹。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这首《蝶恋花》:

《蝶恋花》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这是一首非常著名的词。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出“人生三境界”,这首词中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就是第一境界。这首词蕴含着愁苦之情,兼具寥阔高远的特色。

“槛菊愁烟兰泣露”,菊花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看上去似乎脉脉含愁;兰花上沾有露珠,看起来又像默默饮泣。这里用拟人化的手法将主观感情移于客观景物。“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写新秋清晨,罗幕之间荡漾着一缕轻寒,燕子双双穿过帘幕飞走了。燕的双飞,更反托出人的孤独。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明月本是无知的自然物,它不了解离恨之苦,而只顾光照朱户,既如此,似乎不应怨恨它,但却偏要怨它。这种看似无理取闹的做法,实际上表现了诗人的无奈,这就是在离恨中煎熬所引起的怅然。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这句最经典,景既萧索,人又孤独,作者又出人意料地展现出一片无限寥廓的境界,颇有一种大气苍茫之感,特别是“望尽天涯路。”表达了空旷的环境,也使情感升华,这是精神上的高度和满足。

最后,虽然极目四望,高楼骋望,但是终究不见所思,离愁别恨不减反增,因而想到寄一封书信:“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只是信件寄到哪里呢?这样一句进行结尾,更加突出了“满目山河空念远”的悲慨,词也就在这种渺茫无着落的怅惘中结束了。

晏殊是幸运的,从神童到宰相,虽然有过短暂的被贬官,但是他的绝大多数人生都很顺利,他也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美名,但是对于晏殊而言,再富足的生活,再高的政治地位,都不能让他的思想被腐蚀掉。浮云未遮住望眼,他一直活得很清醒。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繁华时代的北宋一片舞乐之音,唯独那人独上高楼,衣上酒痕仍湿,看透生死有常。也许就是因为这种冷静和清醒,才让他的词中永远暗藏着一种理性的光辉,他清醒的看待自己,清醒地看待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