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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通常会有一种不一样的角度来看世界,发现常人所不能发现的,感受常人所不能感受的。

亦或者,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只是那山水之间,流露着一种独属于诗人的气息。那样的气息,把普通的山水渲染得完美无瑕,渲染成人们心目中的样子。

这就是我们敬仰作家的理由,这也是伟大的作品被记住的理由。

宋代词人柳永,是婉约派的代表人物,他看待事物的角度,自然也会有独到之处,尤其当他所描写的事物,是他非常熟悉的杭州时。

柳永有一首著名的词,“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并且称自己为奉旨填词,在暮年及第之前,他曾经一袭白衣在苏杭的繁华之地浪荡了许久,沉醉于灯红酒绿的欢乐生活。

因为才华横溢,当红的歌妓都争着要柳永写词给她唱,或者单纯的喜欢他的相貌才华愿意招待,总之这段日子柳永可谓是风流自在。既然人生在此志得意满,看待这座城市的眼光中自然也就多了几分柔情。

望海潮·东南形胜

宋代:柳永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我在学生时代去杭州的时候曾经在一个园区内看过关于杭州历史和文化的表演,3个小时的表演一晃而过,300块的票钱也一晃而过,唯一能够记住的就是那个剧场的开场: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当这句话从背景音里念出来,出现在浩大的投屏上,自有一种江南风情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中。我想,这就是柳永带给我们的那种独特的感觉,是我们想说而说不出来的话。

杭州地处东南,山川地形优美而高妙;这里是三吴的都城,而从不可及的古代,这里就已经是摩肩接踵的繁华之地。

春柳如烟,水乡小桥遍布,如画般美妙;从上看去,挡风的帘子,青绿色的帐幕,横斜交错的街道,高高低低的楼阁,安居着十万家江南水乡客。

这里突然想起一句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古时的诗人喜欢登高,登高以后眺望四方,于繁华之地升起这样的感叹,于荒凉之地,就是陈子昂的千古长歌了。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柳永这首词,大概也是在高处写下的,人在高处,看见平时看不见的景象,很是容易触发感想。词的下半部分弯弯绕绕在宋词的经典情调里,格局小而精致,词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抒发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词句不难理解,但是借助着汉字自带的字形美,排列在一起就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种属于中华文化的美感。茂密如云的树木环绕着钱塘江的沙堤,钱塘江有潮,潮来时怒涛拍岸,如霜如雪,一下子回到了苏轼的意境里。江在古代一直被称为天堑,这时的钱塘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词人的目光从自然转到人间,钱塘的繁华映入眼帘。市场上是珠玑珍宝,家家户户被绫罗绸缎充塞,互相攀比着富裕程度。

词的上阕写了词人的目光所见,下阕主要就是他的所感了。

重重叠叠的湖光山色,清丽而嘉秀。

秋有桂子清香,夏有荷花十里。

晴天羌笛阵阵,夜晚菱歌彻夜,白叟黄童,嘻嘻而乐游。

有地位的人被精锐簇拥着,醒时威风八面,醉时鼓瑟吹笙,对着江南的烟霞吟咏唱和。

心中装满了这些自然风光与人文的快乐,等什么时候做成真正的卿相,还可以留着像同位高官吹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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