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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把树叶吹落在地上》
秋风把树叶吹落在地上,它只能悉悉索索,发几阵悲凉的声响。它不久就要化作泥;但它留得一刻,还要发一刻的声响,虽然这已是无可奈何的声响了,虽然这已是它最后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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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包与盐》
记得五年前在北京时,有位王先生向我说:北京穷人吃饭,只两子儿面,一錋子盐,半子儿大葱就满够了。这是句很轻薄的话,我听过了也就忘去了。昨天在拉丁区的一条小街上,看见一个很小的饭馆,名字叫作“面包与盐”(le pain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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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
她住在我对窗的小楼中,我们间远隔着疏疏的一园树。我虽然天天的看见她,却还是今天不相识。正好比东海的云,关不着西山的雨。只天天夜晚,她窗子里漏出些琴声,透过了冷冷清清的月,或透过了屑屑蒙蒙的雨,叫我听着了无端的欢愉,无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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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如何不想她》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啊!这般蜜也似的银夜,教我如何不想她?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啊!燕子你说些什么话?教我如何不想她?枯树在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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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棚》
记得八、九岁时,曾在稻棚中住过一夜。这情景是不能再得的了,所以把它追记下来。凉爽的席,松软的昔,铺成张小小的床;棚角里碎碎屑屑的,透进些银白的月亮光。一片唧唧的秋虫声,一片甜蜜蜜的新稻香──这美妙的浪,把我的幼年的梦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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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神》
诗神!你也许我做个诗人么?你用什么写你的诗?用我的血,用我的泪。写在什么上面呢?写在嫣红的花上面,日已是春残花落了。写在银光的月上面,早已是乌啼月落了。写在水上面,水自悠悠的流去了。写在云上面,云自悠悠的浮去了。那么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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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子》
“你这样说也很好!再会罢!再会罢!我这稿子竟老老实实的不卖了!我还是收回我几张的破纸!再会罢!你便笑弥弥的抽你的雪茄;我也要笑弥弥的安享我自由的饿死!再会罢!你还是尽力的‘辅助文明’,‘嘉惠士林’罢!好!什么都好!我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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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
叮当!叮当!清脆的打铁声,激动夜间沉默的空气。小门里时时闪出红光,愈显得外间黑漆漆地。我从门前经过,看见门里的铁匠。叮当!叮当!他锤子一下一上,砧上的铁,闪着血也似的光,照见他额上淋淋的汗,和他裸着的,宽阔的胸膛,我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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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说》
别再说多 厉害的太阳了,只看那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偶然来了一辆马车,车轮的边上,马蹄的角上,都爆裂出无数的火花!啊,咖啡馆外的凉棚,一个个的多 整齐啊!可是我想到了红海边头,沙漠游民的篷帐,我想到了印度人的小屋,我想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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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印度饭店里》
一这是我们今天吃的食,这是佛组当年乞的食1。这是什么?是牛油炒成的棕色饭。这是什么?是芥厘拌的薯和菜。这是什么?是「陀勒」,是大豆做成的,是印度的国食。这是什么?是蜜甜的「伽勒毗」,是莲花般白的乳油,是真实的印度味。这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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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
我呜呜的唱着歌,轻轻的拍着孩子睡。孩子不要睡,我可要睡了!孩子还是哭,我可不能哭。我呜呜的唱着,轻轻的拍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孩子才勉强的睡着,我也才勉强的睡着。我睡着了还在呜呜的唱;还在轻轻的拍,我梦里看见拍着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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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冰》
零下八度的天气,结着七十里路的坚冰,阻碍着我愉快的归路水路不得通,旱路也难走。冰!我真是奈何你不得!我真是无可奈何!无可奈何,便与撑船的商量,预备着气力,预备着木槌,来把这坚冰打破!冰!难道我与你,有什么解不了的冤仇?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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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一层纸》
屋子里拢着炉火,老爷分付开窗买水果,说“天气不冷火太热,别任它烤坏了我。”屋子外躺着一个叫化子,咬紧了牙齿对着北风喊“要死”!可怜屋外与屋里,相隔只有一层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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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农家的暮》
她在灶下煮饭,新砍的山柴,必必剥剥的响。灶门里嫣红的火光,闪着她嫣红的脸,闪红了她青布的衣裳。他衔着个十年的烟斗,慢慢地从田里回来;屋角里挂去了锄头,便坐在稻床上,调弄着只亲人的狗。他还踱到栏里去,看一看他的牛,回头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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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初度》
三十岁,来的快!三岁唱的歌,至今我还爱:“亮摩拜?,拜到来年好世界。世界多!莫奈何!三钱银子买只大雄鹅,飞来飞去过江河。江河过边?姊妹多,勿做生活就唱歌。”我今什么都不说,勿做生活就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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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墨蓝的海洋深处》
在墨蓝的海洋深处,暗礁的底里,起了一些些的微波,我们永世也看不见。但若推算它的来因与去果,它可直远到世界的边际啊!在星光死尽的夜,荒村破屋之中,有什么个人呜呜的哭着,我们也永世听不见。但若推算它的来因与去果,一颗颗的泪珠